成三骇得大叫,“你做什么!”他家大人嫩生生的小脸怎么能被一个臭男人碰。
那人耸耸肩:“这不是醒了?”
成三并不相信,慌着低头去看。
季安虽在大口喘息但已经醒了,梦中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在她的脑海里重复。
她又梦到了二十年家破人亡的那一天。
瘸腿的父亲,泣不成声的母亲,年幼的兄长和身体孱弱的姐姐,全族一百多口人眨眼功夫倒在血泊,四处滚落的头颅像蹴鞠球一样被人当作把戏踢来踢去。
他们杀完了她的家人,嫌不过瘾,又将手中的屠刀举向协助父亲修筑汉水渠的成家村,整整三千余手无寸铁的百姓,就这么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。
如果不是被血水染红的滔滔汉水渠,和尸臭三月而不绝的漫长夏日,他们的死亡,就如同秋日落叶,无足轻重。
那一年,季安才三岁。
她和六岁的成三躲在菜窖,陪在他们身边的只要年迈的成爷爷。直到斗转星移,他们在地窖里像狼狈的老鼠一样藏了整整半个月,靠着窖菜和雨水过活,才终于等到贼人的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