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子思想中对“欲”有二态度,可进则求近乎满足所欲,不可进而退,则求自己节制所欲,不使其太不够满足。这一番功夫,则全赖人之心智。心智贵能知道,此道即指示人进尽欲、退节欲之恰好道路。则荀子此处所谓“道”,与上引之所谓“礼”,皆是人群面对物质生活之所需,而非发源于人与人相处之一片深情厚意而始有,此为荀子与孔孟之相异处。在此处,荀子虽力反庄子,其思想路径又实与庄子为近,荀子曰:
人何以知道?曰:心。心何以知?曰:虚壹而静。虚壹而静,谓之大清明。万物莫形而不见,莫见而不论,莫论而失位。论是“经纶”义,伦理指物与物之相互关系言。坐于室而见四海,处于今而论久远,疏观万物而知其情,参稽治乱而通其度,经纬天地而材官万物,制割大理而宇宙里矣。(《荀子·解蔽》)
可见荀子思想是对物的,是纯理智的,不注重人类天性中之仁爱,不注重人与人间之自然情意,此一点使其甚近于西方哲学。但非纯思辨、纯理论的。以其反对名、墨两家之思辨方法,这一点使其仍与西方哲学不类。他的获得理智的方法,却有些近似于庄子。这一点使其虽主张严格划分天、人界线,虽颇主克服自然,驾驭自然,而并不能接近西方科学的道路。他虽很看重人类群体生活,而注意到其间之礼义法度。但其对人群,亦如对物般,只就其生活之外面着眼,没有一种人与人间之情意之相通。因此使其成为一傲慢的智识主义者,成为一主张等级性的智识贵族。他专就智识立场分人为四等。他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