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呀——”陈德愚松开依然扶着木梯的右手,抡起满是黑灰的拳头,咬着牙,苦大仇深似的在王文昭厚实的胸脯上狠狠地擂了一拳。王文昭身子微微朝后一晃,然后向陈德愚行了个军礼,并笑着问道:“对不起哈,师傅,参军多年,好多人我都不认识了。请问您是?”
陈德愚没有吱声,而是自顾自走到街沿下的水桶前,俯下身子,捧起桶里的水抹了几把脸。在踅回走向王文昭的同时,他顺手抓起放在一条板凳上的眼镜戴上,并把脸朝向王文昭一扬:“还有印象吗,文昭兄弟?”
“陈校长——”最先发出这一声惊叫的并不是王文昭,而是院子里其他围观的邻居。他们都认识陈德愚,但怎么也没有把他与房顶上那个满脸黑灰的草房匠人联系起来,于是大为惊讶,并叽叽喳喳地议论开来。他们哪里会想到,堂堂建兴中学的校长还有这门手艺,或者说堂堂建兴中学的校长还会干这种又苦又脏的体力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