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你还没搬进来以前,那屋子里住着丑陋凶恶的一家人,他们每天都在吵架,他们很穷,几乎一无所有。可尽管如此,他们还嫌弃我们的贫穷,我看得出来他们恨我们,因为我们不愿意染上他们的粗野,那种只属于破败的无产者的粗野和丑陋。这家的男人是个酒鬼,每次喝完酒就打老婆;我们常常睡到半夜就被他们惊醒,椅子倒地的声音,盘子摔碎的声音,简直糟糕透了。有一次那酒鬼又喝醉了,把老婆打得头破血流,那老婆披头散发地逃到楼梯上面,酒鬼呢,还在她身后大喊大叫地咒骂,最后邻居们都开门出来,威胁酒鬼说再闹就去叫警察,一场风波这才算平息。从一开始我母亲就避免和这家人有任何来往,并警告我不要和这家的孩子一块儿玩,因为这,他们一有机会就在我身上找茬出气。如果我们在大街上遇到,他们就会跟在我的身后说一些咒骂人的话,有一次他们竟然用硬实的雪球扔我,我的额头被雪球砸破,满脸是血。
那个时候,全楼的人都怀着一种共同的心思,说实在的,我们都恨这家人。突然有一天,那家人出了事。我记得,是那个男人偷东西给抓了起来。再后来,那个老婆觉得没希望了,便带着她那点家当搬了出去,那家人走后,全楼的人都松了一口气。房子空置了下来,招租的条子在大门上贴了好几天,后来又给揭下来了。接着便从门房那里传出了消息,说是有个作家租了这个住宅,他们说作家是一位单身的儒雅的先生。那便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姓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