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此处,对自己的怯弱,不免有些羞愧。其实,像他那样目空一切的人,固然不多,而对别人的恶意敏感到这地步的,也着实少有。从行为上来说,虽说结果相异,原因实乃相同:即同一神经,不同作用之故也。这一点他当然早就有所察觉。
“不过,让我不快活的,还另有缘故。那就是,自己竟落到这样的处境,成了‘斜眼儿’的对头。我一向不喜欢跟人交恶,所以从来不去争强斗胜。”
寻思至此,还想再深究一步,不料心情起了变化。抿紧的嘴巴,忽然咧了开来,也可看出端倪。
“最后,搅乱自己心情的,居然是那个‘斜眼儿’。这事真让人不痛快。要是个高明的对手,自己准不甘示弱,将这不痛快回敬过去。可是,跟那么个“斜眼儿”叫阵,再怎么着,也总觉得不屑。”
马琴一面苦笑,一面仰望高空。老鹰欢快的叫声,同阳光一起雨点儿般地落了下来。一直郁闷不舒的心情,渐渐轻快起来。
“总之,不管‘斜眼儿’如何恶意中伤,顶多让我不自在罢了。老鹰叫得再响,太阳也不会停止旋转。我的《八犬传》,必能完成。到那时,日本就有了从古到今无与伦比的一大传奇之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