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得到他出差的消息,连夜就送给刘志丹同志。第二天,刘连长果真出发。那女人因为我的鼓励,做得更出色了。她和刘连长抹眼泪。他骂起来:“臭货,我还没死你哭啥?”他骑上马走了。
隔了四天,他们回来啦,我只听见马弁的声音,可听不见刘连长的声音。我问:“胜啦!”
“没!”刘连长自己同我说。
“那么败啦?”我知道咱们游击战厉害,故意又问。
“也没!”
“不胜不败,那是怎的?”我说。刘连长骂起马弁来,我知道不好再问下去了。
那几天,“肃反会”在平川里拉人,我叔兄弟跑来用胳膊戳了我一下说:“你还没事?”我说:“怎么?”他说:“统统拉在里头啦,你还不跑?”我也想跑,知道眼睛不济事,跑不掉,心想索性不跑,去通知别的同志。正盘算间,他们把我抓了去,一口咬定,向我要姓王的。在我以前,拉了三十几个,有一半自首啦,我想我哄不过去。
“有这么个姓王的,”我说了这话,他们都很惊奇,窑里没有声音,我还听得见我的心跳,但是我又说,“我要抓这个姓王的还抓不住呢!”
“怎么?”
“怎么?这姓王的骗了我这瞎子,”我就一枝一叶地说起来,“这狗日的来和我合伙开店,他又要做生意。他说他到山西能贩货,我把几十两洋烟叫他捎上。这狗日的欺负我是个瞎子,小卒一去不回还,害得我这几年受饥荒!”